青春拾忆

 

写于高中时候,具体时间不详。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是一个合理的推测时间。当时写这篇文章是为了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,追求自己的“文学梦想”。我当时从自己的日记里选了几篇拿出来拼凑在一起,于是便有了本文。将其放在这里,算是对我那个把倾诉欲望当作创作才华的无知年生的怀念吧。 —– 2018.10.03

青春是一个个鲜亮的辞藻。时光把它们串成了项链,裹挟着一切珍贵的记忆匆匆而去,却不曾留意,在疯跑的途中散落了一地伤感。那些美的花儿,最灿烂的时刻从来不是盛开在现在,而是在回忆中婀娜多姿的摇曳。我们在追逐时光的路上,由一个个稚嫩的孩童,被淋漓的风,刀削斧砍般磨砺成了俊俏的少年,磨砺成了成熟的长者。这,就是成长吧。
现在,我将俯下身拾几片记忆,纪念我终将逝去的青春,纪念那个不羁的少年。
(一)
第一片记忆,是关于她。
我喜欢她的安静而不张扬,就像我喜欢每个澄澈如水,简单而宁静的早晨。
我想拉着她的手,狂奔在七月的海风中。然后,在海滩上,王子为公主堆砌起一座巨大而奢华的城堡。强劲的海风仍然不减,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,在雨过天晴的早晨,在大雪纷飞的时节,在细雨绵绵的时光里。
我会在她感冒的时候打电话给她,问她有没有乖乖地吃阿莫西林。然后,去药店,去机场,飞到万里之外,敲她的门,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药塞给她,推辞说有事情,然后飞快地跑下楼去。
我希望每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都能邂逅她比阳光还明媚的笑脸。
我的她。
(二)
第二片记忆,是关于换座。
我又换到了窗边的一角。不是角落。一盆树一样的花支撑起了恼人的窗帘,于是,窗外开始投射光芒。
天是这般的蓝,即使是微软作图的调色板上也不曾有过这般温暖,平和,静谧而又旷远的蓝色。屋内灼人的空气从窗口鱼贯而出,由于温差效应,窗外的景色好像倒映在水中,漾起一道道的波纹,向天的那边散开去。
校园内的树木是那么的明朗,和着高高矗立的双子楼,安静地沐浴在斜照的朝阳之下。晚秋,树木脱光了叶子,枕了一地,金黄色的,脆脆的,踩上去给人一种和睦的酥软。视野中最右边的那一棵,总是长久地享受着和煦的风,和煦的光芒,还有人工的小池塘。它一片叶子也没有落。这棵树总是这么执着地黄着,执着地黄在我的记忆里,一动不动。
远处,发电厂滚滚而泻的蒸气文雅而矜持,冒着冒着,乍眼一看,还疑作是一个庞大的云朵制造机。又像一个暮年的安土重迁的长者,看着这座小城日新月异的变化,吐出一声许久未发的感叹。
我常想,就这样的安静多好,就这样的发呆多好。不理尘世的喧嚣繁杂,不去管成绩,不去想未来,构筑着专属于我的童话世界。 然后,牵着她的手,飞到那最高最远,最洒脱。
(三)
第三片记忆,是关于心情。
曾经以为,空间访问量就是影响力的一切,它左右着我的心情,既然没人关注,我又何必苦心孤诣地去经营一座破败的心房。直到今天,我听雨,雨中,有人传授了我这世间的某种道理。
我想,多好啊,正是因为没那么多人的访问,这空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,才能去伪存真,不为博彩,不为风头。才能得以拷问,释放内心束缚的自己。才会懂得,无论什么时候,你都能独守心灵中的那份宁静。在一两个人默默无声的关注,访问,或者删除了访问记录的访问之中窥探出一点人性,获得一点小小的幸福和满足。
那是一种无声的爱。不必言语,甚至不必相见,却早已溢满了人世间最伟大的情怀。淡若山泉,清似茉莉。没有柔情似水,没有凄婉缠绵,没有撕心裂肺。它只是薄如蝉翼,它只是淡若山泉,清似茉莉。
(四)
第四片记忆,是关于等待。
有时候,一个空座,就像一座城,孤寂空远,回荡尽了寂寞。看一眼,又觉得像是墨杜莎的眼睛,使人疯狂地陷入一种爱憎,一段回忆。
有时候,一双眼睛,也是一座城,橙褐色的天空下微微渗出灰色的云底。无边无际,仿佛处处可以为家,又不知何处停泊。
我喜欢城,所以喜欢顾城。可是我的眼神不是黑色的,是棕色的。
城,不是城堡。这里没有哈尔和苏菲的奇特遭遇,没有普绪克和丘比特凄婉纯美的爱情童话。
我常常想,会不会有一个人,在看着我空落的座位时,见到过一座城?
复杂多变的情绪交织在一个小生灵里,他犹豫,他踌躇,他思慕着千百年来人们的偶尔光顾,思慕着那个曾企盼过城门打开的姑娘。他在浩繁杂乱的卷帙之间寻觅一丝条理的明线。他渴望顺着那条线从苦厄中爬出来。于是,他也成了一座城,深邃的城。
他想象自己是创世神,闭上眼,去感悟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,每一个元素,吟唱出大地之歌。可是,什么也没有。伸出双手,他捕捉到的只是一缕缕的伤感。那是一座座小小的空城。于是,他终于成为了一座城,执着地在那里伫立了18个年头,只为等待那叩门的姑娘。
她来过了。
赫拉克利特告诉我,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。一切事物都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。我的变化,不过是岁月的刻刀在脸上划下的一道道痕,那么你的变化,是选择不再等待了吗?
暴雨中,刮起了狂风,卷开了潘多拉的盒子,于是,我的满世界都是城。可是,有一个发着白光的小东西飞到我这里,它是希望。 “其实,叩门的姑娘一直都没有离开,她在你的城下徘徊。
(五)
第五片记忆,是关于我。
一个特立独行的人,一定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。他知道,世界随时有可能站在他的侧面。他凭借着这颗心,在纷繁复杂的人世间倔强地独守着自己的是非、自己的准则。
他必定是孤独的,但他不会寂寞。他有朋友,但他却常常一个人去僻静的地方,或静坐,或伫立,亦或是凝视着对面直插在空气中间的大楼。因为寂寞是客观的,主观上的孤独,虽未免是一些所谓的悲伤流年,但更多的,则是缺乏思想情感上的共鸣。他渴望自己的人生观,价值观得到认同。他多么希望,在这条注定孤独的路上,不只他一人在走。
这样的人,说话喜欢固执的说教。他常常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别人,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读懂他的内心,但他是多么急切,多么渴望对方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人。因为,他太孤独了。
偏好于哲学的人,总是有着复杂而多变的人生观,仿佛一个行夜路的人同时见到十座闪耀的灯塔。他渴望走一条精彩的路。但是,黑色在黑夜中弥散尽了,也挡住了他棕色的眼睛。
垂暮之年,不论曾经是多么鄙陋,曾经是多么辉煌的人,都必有一番人生感悟。而每一本厚重的书,都是一位长者沉淀了几十载的谆谆教诲,亦或是后辈对长者遗存风骨的写照。这样的书读多了,未免会在内心生得一种静谧的老成,可他只是个孩子啊。孩子就是一汪热血,在血管的狭缝间沸腾翻涌。他看着那些老成静谧的前代,又活在当代这颇似旧迹的气流中,他恐慌,他又愤慨。 他矛盾。
他常常这样,矛盾痛苦,又放达自在。他时常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,在另一边,目睹隔岸又恍若隔世的悲欢离合。 然而,他终究还是一个人,一个生活在世间的个体。
(六)
收尾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,越下越大,好像我的思绪,从云端一直垂到地面。
我抬起了头,攥紧了手中拾起的回忆,昂首阔步,又开始了新的征程。